他捂著臉低吼:“你以為你很好麽?我告訴你,如果你是個處女的話,和你認識兩個月,我就會和你結婚的!”我要朝他臉上扇過去的手,呆滯地停留在半空。我驚呆了,原來,他一直對於我是不是處女耿耿於懷…
感覺不錯的二手男人
情調優雅的西餐廳,漂亮的臺燈,快要融化掉的冰淇淋……我望著對面男人模糊的臉,心思在漫遊。他的嘴一張一合,說的是政治經濟全球變暖……我沒認真聽,也不想聽,只是仔細打量他的襯衫袖子、鞋子,還有剃得很幹凈的下巴,心中迫切地想,這場約會快點結束吧。
這只是我近半年相親會的其中之一的場景,見的大多男人在硬件條件上都很優秀,但是總有讓我絕對不能容忍的地方。比如雙腿愛抖動,指甲留很長,襯衣領子裏露出了保暖內衣的邊緣……也許在我的心底,是深深排斥“相親”這種方式的,讓兩個陌生人裝默契,以後走進婚姻,想想都很可笑。
離開哲明以後,我以為自己會很堅強。白天忙碌的工作衝淡了記憶,晚上姐妹們的聚會也讓生活增添不少色彩,但是每次夢醒,思念就像管不住的洪水,衝毀了夜色的邊緣。
媽媽急了,她說我該找個對象了,於是在這一次次的相親會上,我抱著試一試的心態,想著也許真會遇見幸福呢。只是很可惜,每次約會,我好像都是一個旁觀者,看著餐廳裏傻瓜一樣的自己,對著陌生男人傻傻地假笑,絲毫進入不了狀態。
直到我在上島咖啡廳遇到了高誌,這個32歲的男人無可挑剔,他是一家股票公司的分析師,有良好的穿著和談吐。我們的談話很直白,有意思的是,他坦誠地告訴我,“我也沒想到以這種方式能找到幸福。”我哈哈一笑,想和他幹一杯。因為彼此都對相親有所排斥,所以說話反而無所顧忌。高誌坦言,他是離過婚的男人,孩子不到三歲。我在心裏一驚,這點介紹人怎麽沒說?但是一想,反正沒把他當結婚對象,也無所謂了。
分別的時候,我居然有些戀戀不舍,他的體貼和溫柔讓人覺得溫暖。回到家裏,我像個孩子,微笑著睡去。
初戀的風花雪月
很自然的,再次接到高誌的邀請時,我沒有拒絕。我似乎從心底喜歡上了這個儒雅溫柔的男人,他談吐不俗,舉手投足都顯得大氣,這些優點對我有著致命的吸引力。
坐在高誌的車裏,浪漫的音樂圍繞著我,他時不時握一下我的手,溫柔地問我冷不冷,然後把車窗搖下。我心中一暖,想著能和高誌這樣溫情脈脈的男人結婚也不錯,即使他是個二手男人。
女人也許就是如此,一旦有了愛意,缺點都成了盲點。若是沒有愛,再優秀,也能讓人吹毛求疵。
我們開始深談,那是2004年的秋天,他問我,你有深愛過的男人麽?這是一句試探,但是到後來我才明白。當時,我真的被他溫柔的詢問牽回到畢業前夕的校園,告訴了他我和哲明的故事。
那時的萌動,看起來很傻,卻一直讓人難以忘懷。哲明是我們系的輔導員,只大我兩歲。對他,一開始是暗戀,當哲明一出現,他身邊的風景都要黯然失色。他頭頂有個光圈,那是我賦予他的愛情光圈,我一見到那光芒,就會不自覺地魂不守舍。
還是按捺不住,我鼓起勇氣給他寫了很長的信。第二天,他就微笑著來到教室,拉起了我的手。
畢業前一天,他在學校外面租了套房子,為的是方便與我見面。我像一個小妻子那樣,買些青菜回去,和他一塊做飯。找工作那段時間,我很焦灼,這情緒也讓他不安。“我們分手吧,”他說,“我的工作也就如此,而你的未來如此不定。”無論我以多麽堅定的理由告訴他,堅決不會離開,哲明始終不相信。
我悲哀地走了,在這個城市裏,找到屬於自己的工作。一年以後,我回學校辦事,看見哲明和另外一個女學生拉著手散步。
“你知道我有多氣憤嗎?我以為他不會再找學生做女朋友!”我望著高誌說,“我衝上去,踢了他一腳……”高誌卻突然打斷我,“那你們發展到哪一步了?”
他關心的好像不是我的初戀故事,而是我和哲明有沒有發生關系。“你問這個幹嗎?”他情緒忽然激動,“你那個輔導員,不是什麽好東西。”他答非所問。
我告訴了他我的初戀,然而他呢?當高誌深深地吻我,我不知道這個男人曾經經歷過幾段感情。然而又有什麽關系,這都是過去的事情。就好像我對哲明的思念,從遇見高誌這一刻終止。我忘情地閉上了眼睛,回應他的吻。
他嫌棄我不是處女
那個激動的吻讓高誌有些恍惚,他說,木子,今天晚上別回去了,跟我走,好嗎?
當他的氣息撲到我的耳朵裏,我無法說出不字。他把我抱進車裏,去了最近的賓館。我們的關系從那一刻起,變得密不可分。
高誌對我的確很好,他是男朋友,更是情人和哥哥,會在生活細節上對我照顧得無微不至,讓我覺得有受寵的感覺。我開始把自己往他的生活中靠攏,甚至做好了準備,做他未來的新娘。對於結婚,他卻很少提。我想,或者是時間還早。
去年六一,高誌把兒子帶了出來,我們三個,像一家三口那樣,在中山公園快樂地度過了一天。我很喜歡他的孩子,他和他長得那麽像。高誌說,你那麽愛孩子,那我們也生一個吧!
我心中頓時漾滿甜蜜,這是婉轉地求婚嗎?“可你還沒送我戒指呢!”“沒問題,送你一打都沒問題。”他笑著說。我對他撒嬌,“你還沒向我求婚呢!”高誌突然抱著我的雙肩,“木子,你得明白,我不能再結婚了。”
我懵了,難道他想和我不結婚,但是要一個孩子?這是什麽意思?
高誌表達的就是這個意思,他說他受了第一次婚姻的傷害,不敢再步入婚姻了。“你不是已經有個兒子了麽?”我不解。高誌只咬住一句話,“你若是愛我,就會為我生個孩子,否則都是假話。”
我們的爭吵,就是從這一點開始。我不能理解高誌的邏輯,但是當他痛哭著在我腳邊跪下,說著是愛我,才會希望有我們的寶寶,我一下子也迷惑了。“難道這真的是為愛做的證明?”
他保證,如果有了寶寶,他會一輩子都對我和孩子好。可是為什麽一定要用我沒有名分的未來,來彌補他對婚姻的不安全感呢?
那一次,我們又吵起來了,並且非常兇。我甚至抓破了他的臉,高誌捂著臉低吼,“你以為你很好麽?我告訴你,如果你是個處女的話,和你認識兩個月,我就會和你結婚!”
我要朝他臉上扇過去的手,呆滯地停留在半空。我驚呆了,原來,他一直對於我是不是處女耿耿於懷。
我不配擁有完整的愛?
我覺得非常驚訝,在這個年代,還有人對處女介意到如此程度?並且,是像高誌那樣高學歷高素質的男人。
他似乎比我還苦悶,他告訴了我一個故事:“我的前妻也不是處女,我在結婚的那天才發現。是的,我也以為這不算什麽,逐漸我發現這是在欺騙自己。我無法不計較……到最後,她出軌了,事實沒錯:不是處女的女人,真的不會對愛情忠貞。”呵,這是什麽理論?!我覺得好笑,可是眼淚卻流出來。
我從沒覺得和哲明的愛是一種恥辱,雖然他拋棄了我,但是我們的愛很純粹。這在高誌的內心裏為什麽成為了羞恥?他哭著說,“因為太愛你,所以我可以不介意,非常想和你有個孩子。但是我給不了你婚姻……”
我們就在這樣的爭執中糾纏,吵架,甚至打起來……我的心態在逐漸地變化,連自己都在懷疑,難道自己真的做了不可告人的醜事?我曾經的衝動真的在別人看來非常“稀爛”嗎?
高誌卻在積極地準備要一個孩子,他特意戒了煙,非常註意飲食,每天他會給我電話,叮囑我好好吃東西,甚至,他把避孕藥扔掉了。
我意識到這個男人是來真的,他那麽執意要一個孩子,如果我硬要拒絕,那麽意味著我們的關系就完蛋了。“即使你和別人在一起,別的男人也會介意的,只不過,他們不會說出來。”高誌說這句話的時候,似乎在威脅我,離開他,和誰都不會幸福。
上個月,上司說可以安排我去上海學習一段時間,我有些動搖了,這也許是離開他最好的方法。高誌卻冷笑,“公司那麽多人,他安排你去?你以為他不是對你有意思麽?”
那天晚上,我和他怒吵了一架,去和上司約見的培訓地談出差學習的事情,我不相信,所有的男人都如高誌說的那樣。
我在上司面前哭了,我說我願意去,我和男朋友的矛盾讓我傷透了心……他突然捧起我的臉,吻下來……我又羞又氣,慌亂地推開他,奪路而逃。
在最脆弱的時候,我第一個投奔高誌,他望著我散亂的頭發,哼了一聲,“我就知道,你不會是檢點的女人。”這就是我在他那得到的一句詛咒。我說不出一句話,嚎啕大哭。
現在,我迷惑了,難道這世界上的男人真的會如此介意,他的女人是不是處女?如果真的每個男人都那麽介意,和高誌在一起,是否會更好一點呢?畢竟我對他,還有深刻的愛。難道不完整的身體,就不配擁有完整的愛情嗎?